章重远:大学课堂是教师和学生间的“契约”

章重远认为,学生和教师之间是平等的社会交换关系。学生有权利要求教师给予其最公正的待遇。

发布时间:2019-03-20来源:系统管理员浏览次数:116

    自古以来,“学生必须尊敬老师”“上课认真听讲”似乎是一种常态。在体育外围平台APP师德师风建设专题会议暨文化建设年启动仪式上,浙大管院章重远作为青年教师代表,分享了其对教学和教师的新理解。比如“学生和教师之间是一个平等的社会交换关系”“学生有权利要求教师给予学生最公正的待遇”。

    作为从事大学教学多年且备受学生及同事喜爱的老师,章重远为何这么说?对于“教学和教师职业”,他还有哪些新思考?

    (以下根据章重远的现场演讲整理而成,有删节。)

    各位老师好!站在这儿我非常惭愧。作为教师,我认为自己的工作精力和成绩比较有限,多年来一直备受各位长辈老师的帮助和指导。所以我根本谈不上分享经验,我分享的是我对教学和大学教师这个职业的理解。主要讲三点感受:

    课堂就像 “契约”

    我认为大学课堂是教师和学生之间的“契约”,一个“合同”。学生愿意选择你,愿意花时间来听课,是因为他们愿意付出这些来交换你提供的课堂体验。因此,学生和大学教师之间是一个平等的社会交换关系。

    首先,大学教师没有权益强迫学生来听课。每个大学生都是对自己负责的社会个体,他是被学习欲望所驱动,而不是被分数驱动。其次,我们每个社会人都受到互惠和社会规范的约束。

    所以我认为,在大学课堂上,学生的用心听课不是教师可以用行政手段强制的,而是必须用良好的课堂体验交换来的。如果学生在课堂上拖沓、懒散、迟到早退等,教师一定要反思:是我做了什么,导致学生这样来反馈我?

    我承认有些学生可能确实做得不好,但本着契约的精神,我觉得教师应该先把自己做好,再去要求学生。就我个人而言,我希望能做到:在我的课上学生都不希望自己睡着。

    契约也意味着学生有权利要求教师给予学生最公正的待遇。这不仅是指在整个体系上做到程序的公正,而且教师有信心说:“我给你81分,是因为经过考虑我不能给你82分。”也就是说,做到公正,最大的挑战是教师需要有对自己专业判断的自信。

    事实上,我也意识到,要做到对自己的专业判断自信很难,但非常重要。因为给学生一个公正待遇也是培养自我效能感的重要途径之一。一方面,这能让学生知道,有一份投入就有一份相应的收获;另一方面,因此获得的自我效能感,也是构成教师人生幸福的重要因素。

    教师的价值离不开学生

    每一个职业都是被他的职业对象所定义的,比如管理者是由被管理者定义的,教师则是被学生定义的。就像卡尔•马克思所说,主人是被奴隶定义的。

    从这个意义上说,教师的价值完全来自于学生的社会认可。离开了学生的社会认可,教师这个职业是没有内在价值的。

    人之所以工作,是因为工作是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途径之一。否则,工作就不是career,而只是job,是一个谋生的手段。所以教师如果想通过职业实现人生价值,其实很简单,就是获得学生最好的社会认可。

    我的同事曾说过如果自己上砸了一堂课,他几天都会不好过。我对此深有同感,“不好过”是因为这堂上砸的课颠覆或置疑了我作为教师的存在理由。

    于我而言,把课上得好一点、能够力所能及地帮到学生一点,就是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。从这个角度来讲,我做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利己,因为通过帮助学生我实现了自我价值。

    当然,我的能力有限,人一辈子能做的事情也有限,所幸的是我们不需要做很多事。所以,假设有那么一件事,我做得不比别人差,甚至比别人更好一些,那不就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很好途径吗?如果错过的话,那就是我跟自己过不去。

    中国人喜欢把成功作为人生目标,而我认为幸福才是人生的目标,成功只是一种手段。通过职业来实现人生的意义,我相信对很多教师来说都是最高层次的幸福。

    我始终认为大学教师是一个幸运的职业,因为它可以使我们“堂而皇之”地以帮助别人的名义来帮助到自己。

    教学是一种自我学习

    大学教师非常幸运的另一个原因是,教学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自我学习的过程。很多时候,教师这个职业对学习的要求丝毫不亚于研究。

    研究者在发现一个非常精妙且前所未有的理论来解释现实的时候,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。事实上,教学者也有这样的幸福时刻。

    虽然教学者不创造理论,但他们组织理论。在那么多的流派、学派以及视角之中,虽然理论之间当然有师承,但更多的是冲突和不兼容。怎样探索出一个“容纳和兼容理论”的框架,让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,这是一个教学者发现与创造的过程,也是一个实现幸福的过程。

    如何去探索这样的框架呢?首先要有大量的阅读,其次是思考(我的某位同事称之为“琢磨”,我认为非常贴切),然后是结合现实的观察。

    作为大学教师,如果一个知识点没有经过琢磨,他是上不好这堂课的,甚至没有勇气去上课。因为只有经过大量阅读、琢磨、结合现实的观察后,才会有自己的理论思维框架,即便这个框架可能并不完美。教学者所摸索的“容纳和兼容理论”框架,就和研究者的论文一样,都是一个论据,没有最终的版本,只有可信度的差异。教学中最刺激的部分,就是编制这个框架的过程。如果能够取舍材料,和现实接轨,和已有的框架“对话”,且更高层次上编出一个让自己、学生以及同行都信服的框架,我认为这就是教学者独有的幸福时刻。

    中国人说“活到老,学到老”,这对教师尤其重要。作为教师,因为学习,我们的人生巅峰永远在明天,而不是昨天;我们永远活在希望里,而不是在回忆中。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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